回味故乡茶滋味 回味深深父子情

前不久，为把县茶乡艺术团约我撰写的一个宣传仙人岭品牌茶的节目脚本写得实在点，仙人岭锌硒茶业公司孙总约我采风仙人岭，车接车送，盛情款待，公司一班人全天陪同，让我品味了仙人岭锌硒茶的清香醇厚，也让我感悟到了成功企业家的真诚执着。所幸，曾创作过几十个娱乐节目本子的经历，使得我较为顺手地了却了这笔人情债，更庆幸的是，公司赠送的礼品茶让我孝敬年迈的老父亲有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在一个周末，我和长兄两大家人相约着去琊川探望父亲，我们与老人之间就有了一席关于茶的长谈，谈及早年间故乡缠绵的日子，以及故乡缠绵的日子里蕴藏着的茶的滋味

故乡其实并不远，就在离我居住的县城不到一百华里的扁担山西侧那个叫十里溪的地方。那儿，虽然至今仍然显得有些沉寂，但乡邻们对于茶的眷顾依然浓酽，在打动铙钹、申章奏表、文书上天一类祭祀礼仪中少不了要用作净茶，新生儿童也少不了要用干净茶叶浸水来洗整，尤其必须用茶水洗眼睛，不然娃儿长成人时眼睛不光亮记得我小时候的情形是：不少人家的自留地中都或多或少种有土茶树，每年清明节前后，把嫩绿而阔厚的叶片采摘下来，淘净后用文火煮上片刻，再简单进行揉搓，晾干，就是成品茶叶了。每有近邻或远客进门，总是煨一罐酽酽的土茶款待，抓一把土茶叶，舀几瓢清水，把硕大的一个土罐罐放到灶堂或者火坑的明火里煨至水沸，并熬上一段时间（也可以在锅中烧制）即成，虽然简单至极，主人家全部的情谊其实都溶于这酽酽的土茶之中了

茶，即便是故乡的土茶，缔结乡邻之情，乡人与远客之情都不可或缺。就是这土茶，就是如此粗糙地制作的土茶，乡亲们也能够喝成情趣，喝出情调。就拿我家来说，父亲早年间长期担任大队干部，许多的日子里，我家总有不少乡邻和区社领导去去来来，用特大砂罐煨土茶几乎是母亲雷打不动的任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照办。到了冬天，砂罐更是不会离开火坑边，不时就需续水，就需补充茶叶，让一份浓酽的情愫时刻在砂罐中鼎沸着挤满了一屋子的乡邻们，全都不需客气，不分老幼高下，就用盖砂罐的那个土巴碗，依着围座的方位次序顺着可劲地喝这种氛围，今天稍为有点讲究的人们肯定不屑，乡邻们却喝出了感情，喝出了理解，喝出了信任。在土巴碗的传递中，会有几多的话题展开：鸡刨狗撵的纷争可以化解，家长里短的空话可以消弭，男娃女崽的婚姻可以缔结回想那种天南地北随便侃、你方讲罢我登场的热闹劲，我感念故乡土茶的自然、质朴、简约、雅致是故乡土茶的浸润让我的乡邻们本分而包容，是故乡土茶的滋养使得乡情简明而纯真。

当然，故乡的土茶还主要用来打油茶，早年间在我的老家那一带，家家女主人都能够打油茶。把茶叶、黄豆、花生、芝麻等物油煎水煮，用木瓢反复揉至糊状，再根据人多人少添加适量清水煮沸即可。你走到那家，能够享用油茶，就是得到了礼遇。我勤俭的母亲打油茶就很拿手，艰难岁月中，她老人家这项手艺对于维持一个大家庭的日子着实起到了重要作用，也让我们兄妹习成了爱喝油茶的习惯。油茶中加点糯米可熬成糯米稀饭，鸡蛋鸭蛋也都可以煮到油茶中，喝油茶还可以佐以黄饺、米花、乔皮这些在那时候简直算得上奢侈，看年看月才会享用一回。

屈指算来，离开故乡已三十余年了，栖居于勉强能称为城市的县城里，虽捉襟见肘、紧把细捏地捱着日子，也还是进过几回当下城里流行的茶室、茶吧，也略知所谓茶道，也饮过用真假难辨的紫砂壶煨煮、用自以为很诗意的名头相冠、用怪头怪脑的器具奉上，据说是很有档次的茶；在名家留有书法、绘画墨宝的屋头饮过，在有丽人弹奏曼妙乐曲的光怪陆离中饮过，但一回也没有让我觉察到如喝故乡土茶那般的雅致。我曾自卑地想：囊中羞涩如我辈者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所以雅致不会惠顾于我。今天来探望父亲，与父亲就茶这个话题有了一番谈论，我终于释怀了一个人，骨子里本真淳美的情愫总是难以忘怀的，也不敢忘怀，也不能忘怀。原来，我的心中还牢固地凝结着故乡的土茶情结，故乡那一挂粗犷而简约的土茶情结，因其亲切、祥和、天然、简朴，将会伴我一生一世。

与父亲话别时，我猛然觉察到话茶、话故乡土茶占去了太多的时间，以至过问老人寒热冷暖都显得轻描淡写了。不过，我相信，一如当年般健谈，看起来身体也还硬朗的父亲不会在意，只要儿孙们时常能够来到身边，他就会舒心的。我甚至认为，与父亲经常地回味故乡土茶和土茶蕴成的乡土人情，是一种美轮美奂的亲情交流，回味故乡茶滋味，就是回味故乡事，就是回味深深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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