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绍兴旧时的茶栈与茶栈工

绍兴平水茶历史悠久,驰名国内外。平水是一个古老的山区集镇,附近一带群山屏列,丘陵起伏,遍植茶树,连绵至嵊县、新昌、上虞、诸暨等邻县。旧时每值茶季,平水镇上茶栈林立,山区各地的茶行在收茶后均转运至平水售给茶栈加工制造,因此统称平茶。

茶叶从采摘到制成可饮,须经过烘、揉、砻、拣、筛、煇等十几道工序。十九世纪中叶以前,每逢茶叶上市季节,茶商便到绍兴山区的几处茶叶集散地(平水、王化、宋家店、青坛、王坛、双江溪、汤浦)设点收购,然后运至绍兴城里的茶厂进行加工。从十九世纪末叶起,随着民族工业的逐渐发展,绍兴山区的几处茶叶集散地陆续开办起大大小小的茶栈。茶栈实际上是小型的、季节性的茶叶加工厂,工艺落后,设备简陋,劳动强度大。茶栈从经济性质分,为“洋庄茶栈”和“土庄茶栈”两种。洋庄茶栈又称“大栈”,他们一般与经营茶业的外商有经济贸易联系,且大都又与上海的茶叶经营商联营,资本雄厚,信息灵通,竞争力强。土庄茶栈俗称“小栈”,资本薄弱,小本经营,在茶叶采摘旺季缺乏大量收购的能力,一般都以赊购为主。茶栈一般在春季三四月间开张营业,到秋后八九月份结束。战前的1936年,平水及附近山区共有大小茶栈93家。

十九世纪中后期,是平水珠茶出口的鼎盛期,王坛洋庄茶栈栈主陶星桥开设的星桥茶栈,制作的圆茶(即珠茶)有头圆、二圆等十一种,制作的条茶(即眉茶)有珍眉、秀眉等四种,产品十分畅销。绍兴最著名的茶栈为王化瑞泰茶栈,该栈建于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经营外销平水绿茶44年,至光绪十六年(1890),已扩至8家茶栈,分设于寺前、上灶等处,最兴盛时其分支茶栈多达25家。

茶栈的栈主在茶叶上市季节大量雇用栈工,有男有女,以女为多,雇用时间一般以六个月为限。茶区有首民谚:“头茶不过立夏节,二茶不过端午节,三茶不过七月七”,可见茶栈开工制茶均集中在上半年。在茶栈做工的大多数是山区的茶农,他们种了茶叶卖掉后,为了生活又进茶栈做工,茶栈工实际上是越地的第一代农民工。旧时茶区流传有“茶叶青,泪满襟”之谣。茶栈栈主总是多雇用女工,因为女工的工薪更为微薄,炒茶、煇茶、砻茶、拣茶、上米灶等均雇用女工。特别是拣茶工,连不足10岁的小女孩也雇进来,这些女孩往往累得哭泣,而报酬是微乎其微。

茶栈雇用的制茶工人当然都是季节性临时工,大的茶栈一般有雇工200多人,小的茶栈也有100多人,女工占半数以上。工种有拣工、筛工、炒工、煇工、磨工等,报酬大都以计件计算,属“讲日头”的工种,但栈主都会规定必须做到“两头黑”(即天未亮进栈,到天黑才可以出栈),由此可见栈工之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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